杀鸡儆猴

    满屋子混杂着酒气和难以言喻的腥骚，桌子上还摆着刚吸完的k粉，锡纸和针管打火机杂乱扔着。
    一开灯，地面更是脏腥得不能看，到处都是黏腻的水和纸巾，可见是发生了多么疯狂的一场性爱。
    显然屋子里这两人是觉得不够刺激，情到浓烈开始嗑药吸毒增加性爱的疯狂。
    “啧。”魏知珩略带夸张地打量几眼，空气中飘着混杂的味道，他嫌弃地探鼻子，生怕自己染上什么病菌。
    “好眼熟的女人。”
    男人说完了还不忘从口袋里抽了张消毒的湿巾抬脚擦手再擦鞋，生怕自己被污染。擦完又将剩余干净的湿巾丢给文鸢，揉了揉她脑袋：“看见了吗，这样的女人不要学。”他凑近帮她擦脸，不愿她染上一丝污浊，“没有好下场的。”
    文鸢霎时白脸，任由他替自己清理。那句好眼熟始终盘旋在她脑海中。
    从魏知珩的语气和刚才的作态来看，他似乎并不意外会发生的一切，他是怎么知道的？魏知珩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，可这样做对他而言有何好处呢，难道就仅仅只是为了帮她出一口恶气，是这样么？
    魏知珩那句眼熟，令客房中的人都沉默不敢言语。
    哪里是眼熟，根本就是基恩的女伴！吴子奇看乐了，靠着墙壁欣赏活春宫。他是真不知道这男人几个脑袋敢以下犯上，睡女人睡到老大的脑袋上还被抓了个正着。看着还推了推旁边的时生探讨技术。
    时生却是对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，还让他闭嘴。这场鲜活的性事勾不出时生心底的一丝欲望，反倒是空气里飘来的腥味和毒品消耗完的恶臭令他反胃。
    “阿彻！阿彻！”不等基恩说话，蔡余找了两个人急急忙忙过去扯着吸嗨了的混账，他终于是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堵在门口。基恩的脾气，这次其彻不死也要扒层皮。
    “赶紧他妈的醒醒。”
    保镖扯不开两人纠缠的躯体，蔡余干脆拿着桌上歪七倒八的酒瓶子一把往他脑袋上砸。咚地一声响，酒瓶子碎了一地，被开瓢的人彻底被痛醒了，摸了把脑门上的碎玻璃，血胡乱地流。
    瞥见蔡余的脸，阿彻顿时慌了，急急忙忙扯开身下同样吸嗨了还没缓过神的女人。
    “Boss我….”阿彻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立马跪下去，糊了满头的血，他看不清也听不清，不过意识在一点点清晰，他给基恩带了这么大一顶绿帽，恐怕活是活不下去。
    “对不起！您要罚就罚我吧，我是真心喜欢她的，跟她没关系。”
    魏知珩呵笑了声，看不出来，死到临头还是个痴情种。偷情偷出真情来了。
    他缓缓地握住文鸢的手，用自己的体温烫她，把还在发呆的女人拉回神。
    刚才忙着看笑话，他这才注意到文鸢把披肩脱了，这会儿光溜溜白嫩嫩的肩膀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。
    魏知珩有些不高兴，将自己外套脱下来强行披在她身上。这二十多度的气温热得要命，室内空调又都因为门破开流出去变得毫无效果，文鸢挣扎了两下，看见他要发脾气，只能作罢，任由他把自己裹起来。
    魏知珩就像有意要吓她，凑在耳边让她好好看清楚，这女人等会就死了。
    “你….”
    大约是魏知珩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，所以提醒：“跟帕蓬拳场里那个女人一样，不过，可能要惨点儿。”
    怀里的人不动了，彻底任由他圈着。魏知珩侧头，瞧见了她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，觉得好玩儿极了。以前太仁慈，只有这样，让她亲眼看见不听话的女人是什么下场，她才能长记性的对不对。
    他蓦地笑了，高大的身躯半压在她身上，以一种侵占领土的姿态将她圈住，“但我不会那么对你，毕竟，你和她们都不一样。”
    已经说到这个份上，文鸢这时而聪明时而愚钝的脑袋瓜再油盐不进也该想明白了。
    文鸢沉默望着地上赤身裸体被人羞辱扯起来的女人，那张美艳的脸上粘着不可言说的污浊还在一吐一吐地。她看见基恩走了过去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，恐怕就犹如魏知珩说的那样分毫不差，会比帕蓬巷子的场景还要惨烈。
    她倏然觉得恐惧，由身到心的恐惧。寒意从头顶直灌脚尖，让她听不进任何话，眼前也逐渐模糊，眼睛火辣辣地疼。
    摸到她眼泪的瞬间，魏知珩手指僵住了。没想到吓吓就把人吓哭，以前找死那股劲儿全然不在。他帮她擦去脸颊的脸水，什么都没说。
    望着眼前场景，男人眼神愈发地冷，他当然能预想到基恩会怎么处理。
    怕是对的，就应该怕，知道怕了才好管束，知道谁对她对好，留在谁身边最安全。
    跪在地上的男人低着头，知道自己活不长了，嘴里仍在替女人求情，自愿承担一切后果。
    “彻。”基恩冷冷喊了声，阿彻立刻将脑袋抬起来。
    “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种？”基恩笑了，“她的单也是你拦截的？”
    阿彻心凉了半截。他深知自己让基恩丢了这么大一个脸面，难逃一死，到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。恐怕基恩是早知道自己搞的小动作，什么都瞒不过他，只是这次做得太过。
    “Boss，对不起。”他仍是这样说，“我会以死谢罪。”
    犯了错，他仍能好手好脚地站在这里，基恩不免觉得自己太善良。什么时候，他变得这么好说话？哦，是回了趟美国，在那女人身边呆久了，所以也跟着变蠢，才会纵容手底下人蹬鼻子上脸。
    基恩的眼神压得他抬不起头，阿彻羞愧难当，当初基恩把他留下来是看中他的能力，这才让他能从一个普通的收单的杀手走到今天的位置。基恩于他而言是恩人，恩人大过天，这次也是真的昏了头。
    阿彻夺过蔡余手里的枪就打算吞枪自尽，但基恩没有给出准确的命令，蔡余不敢让他死，只能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：“你他妈滚蛋！”
    基恩挥挥手，让多余的保镖出去。除了一些不识相的人赶不走，剩下的都撤了，屋子里站着的仅剩六个人。
    同样是男人，这样做，基恩何尝不明白魏知珩的意思？他扫了眼，魏知珩正垂着头在跟怀里的情人蜜里调油，满脸宠溺。不是魏知珩真心要看他笑话，而是要杀鸡儆猴恐吓恐吓那小情人的无聊手段罢了。
    就为了这么一个情人，把他也拉下水。
    基恩收回视线。
    他向来知道怎么拿捏人心，这次走眼，是犯的错误，既然是错误就该矫正。他缓缓走到  Estara身前，居高临下的姿态。
    Estara已经慢慢清醒过来了，她发现自己狼狈地在地上，浑身赤裸，只能无助地蜷缩着。
    面前赫然出现一条腿，  Estara发着抖往上看，尽管她已经猜到了什么，但仍旧抱有一丝希望。直至彻底看清灯光下的那张脸时，  Estara才知道什么叫心如死灰。
    基恩缓慢地蹲下来，抽胸前的帕襟替她擦去唇边的污浊。越是温柔，  Estara越恐惧。
    她紧咬着苍白的唇，脸上血色一点一点褪去，沙哑的嗓子说不出一句话。
    尤其不远处的文鸢也同样看着她，  Estara从未这样狼狈过，她该是光鲜亮丽的，现在却被人像动物一样围观，她余光看见房间里的四五个男人视线都在她身上打转，肆无忌惮地看着她裸露的躯体。此刻，  Estara脑袋像要爆炸。
    “不是说想给我生孩子吗？”基恩笑着问她，这笑容和初次见面时一样柔情风流，让  Estara都忍不住恍惚。
    面前的脸还是英俊的，落在她眼底却逐渐变得冷冰冰。
    她是真的爱过他的，这份爱意藏在心里不敢拿出来，见不得光，因为基恩有个深爱的妻子，而她只是寂寞消遣的玩物，甚至玩物都算不上。
    基恩对她实在太过残忍。
    “我….”  Estara拖着沙哑的嗓子，越沙哑，越无处遁形。她的眼眶逐渐地湿润，直至再也看不清基恩的脸，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。
    她是真的想跟基恩有个孩子的。
    “嗤。”基恩笑容逐渐变了味道，看向她的目光像惹了什么脏东西，避之不及，“从你肚子里出来的，我怎么知道生的是不是野种？”
    这话犹如给  Estara当头一棒，她扯出他的裤脚想要解释，却被基恩踢垃圾一样一脚踢开。
    “没用的东西，真叫人失望。”
    直到现在，  Estara才不得不承认基恩对她是一点感情都没有。倘若有，受到背叛后基恩的眼神不该是这样的，他应该怨恨，应该不甘，因为自己被抢走了女人而愤怒，可是没有。
    他并不是生气也不是恼羞成怒，就像是随口处置了一只毫不起眼的蝼蚁，而这个蝼蚁有些棘手，因为有公众脸，是吃舆论饭的明星，突然消失会引起注意，所以才让他注意了一下。
    阿彻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，挡在  Estara身前，两具赤身裸体稍显滑稽。他此刻无暇顾及其他，比起其他人，他算得上了解基恩。
    早在先前网站就已经有人出大价钱要买她，否则当初基恩根本不会接近她，只是因为  Estara是个公众人物，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法让其不引起怀疑地消失。
    阿彻不是不清楚基恩其实多少有所预知的端倪，  Estara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无所谓，那位神秘的高级客人喜欢玩孕妇，要求就是她大肚子，基恩不可能真的让她去生一个自己的孩子。今天发火罚他也只是因为没了面子。是他用了最错误的方式。
    基恩从来不会自己动手去处理这些蝼蚁，脏。蔡余代替他，从口袋里抽出把蝴蝶刀，打算就按组织中的规矩办事，把脑袋活生生割下来，用斩首刑法就算结束。
    他瞄了眼。至于这女人，还不好说，单子被拦截了，那边的客户不知还要不要。
    文鸢还在看着，突然眼前一黑，魏知珩及时捂住了她双眼。黑暗中，只听见噗嗤的声音，和女人的尖叫。
    有什么东西咚地一声滚到地上，窸窸窣窣，刀割断了脖子，血管里的温热四处喷溅。男人的尸体还直挺挺地跪着。
    失去了视觉，文鸢大脑也同样空洞，在黑暗中，所有的感官都悉数敏感。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些喷溅的血有一滴洒在了脸上，烫得她不断发抖。
    而有人不满意地嗤了声，伸手帮她擦去了那些脏臭。
    接下来的场景不适合她看了，魏知珩将她身子掰过去，女人毕竟胆子都小些，免得留下心理阴影了晚上做噩梦睡不着要他花精力哄。
    可她低估了文鸢的承受能力。
    女人从他怀中挣脱出来。众人的视线中，她颤着手，却仍装得镇定，刻意让自己不去看地上的那具无头尸体和血淋淋的脑袋。
    受到基恩的指示，蔡余收起了刀，扯开路，眼睁睁看着文鸢走向地上吓得神智不清的女人。
    魏知珩眯起了眼睛，女人的背影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。管什么闲事呢，这女人什么下场全是自己作孽，不过就凭这张脸和名气，下场不用猜也知道会被送去会所里一天接百八十个客人，再拍一堆性爱av身败名裂，直到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再杀了，女人比男人受的罪要多，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。可他又没阻拦，再拦，恐怕她会不高兴，索性就随她去。
    众目睽睽之下，文鸢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盖在她身上，挡住了她最后一丝尊严。即便这是一个无用的举动，改变不了什么，可文鸢还是鬼使神差这么做了。
    地上的人双眼空洞，显然是吓坏了。她在发抖，捂着脑袋，分辨不出任何好坏。
    二十多度能热死人的天气，此刻，文鸢站在这里，冷的发抖。她闭着眼，忍住心脏牵扯的痛只是沉默了几秒，随后抬腿离开。
    她什么也做不了，求情没有任何作用，在他们眼中，人命就是这么轻贱。她不是没求过，求了，她会多留一个累赘，撕开了口子后，魏知珩又会多一个威胁她的把柄，她又能求多少次情呢？她有什么立场？
    基恩看着女人悲伤离去的背影，又看向地面还蜷缩成一团的身体，蓦地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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